不被訴說的故事

 

 

  

純白色的冷凍艙之中,男人正於其中靜靜沉眠,淺色的反光在他周身鋪開來,泛著不真實的波芒,朴智旻佇立於巨大的艙座之前,聽著連結於艙殼外各式維生機具和連結管線發出嗡嗡的悶響,看著一旁的螢幕上密密麻麻浮動的數據和圖表,那些代表著男人的生命數值,如今也彷彿成為他還願意存活下去的依憑。

  

朴智旻和金泰亨相遇的時光早已不及他照看他的時長,訓練營和雪山發生的一切像是上輩子的事,但它所帶來的傷痕卻遺留至今。

 

像是感到他的心緒波動,藍色鴉雀乖巧的伏於他的肩上,用牠的尖喙輕柔啄吻他的面頰,他側過臉以鼻尖蹭了蹭牠那身介於鈷藍與鋼青色澤的羽毛,他溫柔的望著自己的精神嚮導,牠是這世上唯一見證他們一切的存在,牠能提醒過去的一切是真實存在。

 

那日在最危急之際,進行完藥材採集任務的金碩珍和他的小組人員正巧經過附近,憑藉著醫學哨兵的五感,他尋著鮮血的氣味找了過來,他並沒有多問什麼,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搶救了金泰亨,但最好的成果也不過是將他的肉體置於無菌冷凍艙裡避免更糟糕的毀損。

 

金碩珍和他們同屬一國,是塔的醫學哨兵,他有自己的菁英團隊,本是專門研究與破解敵軍的毒物,但他以採集檢體和尋找實驗體方便為理由,要求長駐邊境,倒是意外成了金泰亨和朴智旻的貴人,大概也沒人想到他會將他們安置於兩國交界的城裡,那是一個三不管地帶,只要有錢什麼補給品都能在那裡獲得,充斥著各種無法保證真偽的情報,自由而混亂的獨立於戰火之中,界城居民雖然不受兩國制約,但無論是要進入或離開,審核條件皆相當嚴苛,金碩珍藉職務之便,經常出入城裡,從無有異常之處,塔也不曾產生疑心。

 

朴智旻曾經嘗試卸除精神屏障,由自己開啟主動的精神連結去探尋金泰亨的深層意識,但他只得到一片虛無的黑暗,他不肯放棄的迫使自己走向那片深沼,除了差點讓自己迷失於對方的大腦之中他沒能再得到更多。

 

金碩珍卻覺得這不失是個好方法,他每週固定為金泰亨施打刺激腦部活動的藥劑,安排朴智旻與其進行深層意識交流,初時成果相當令人挫敗,不過隨著金泰亨肉體的康復,近來偶爾朴智旻也可以在那片無盡黑暗捕捉到零星的、閃爍異彩的光點,縱然轉瞬即逝,仍是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走在大街上,朴智旻拉起圍巾罩住自己大半張臉,平日除了替金碩珍採買生活用品和糧食,基本上他可以寸步不離地守著金泰亨,盯著他的面容瞧上一整天。

 

戰事造成物資短缺,他挑挑揀揀的買了些模樣不要太差的乾果,又選了少許食用香料,接著習慣性來到城中唯一的酒館,挑了不起眼的角落點上一杯淡到不行的威士忌,聽著人們各種高談闊論,那些大半是無用的閒聊,連做為茶餘飯後的趣聞都稱不上,但他還是願意在這裡待上一點時間,那或許是在彌補他入塔之後所失去的,做為一個普通人的應有的閒適。

 

「你們聽說了嗎?大總統要親臨北境,戰爭很快就會結束了吧?」

 

雖然嚮導的五感不如哨兵敏銳,不過聽聽八卦也夠用了,朴智旻盯著酒杯,聚精會神地聽著距離他四桌之遙的男人們討論著不知準確度有多高的情報。

 

政府為了爭取更多製造武器的時間和謀求戰爭資金簽定停戰協議,一旦準備充份,破壞協議似乎也不令人意外。

 

陽光照不進的昏暗室內,厚木板門突兀的打開,發出吚呀的聲響,一名戴著兜帽的清秀男子走了進來,人們不經意地送去探詢的目光,看不出什麼特別之處,又紛紛收回好奇的視線,別人或許不識得他,但朴智旻卻知道,那個身影,曾經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裡。

 

他扣下板機的瞬間,愕然響起的槍聲,並同金泰亨墜落的畫面,化為一道夢魘,令他不知幾度夜半驚醒。

 

如果不是他開了那一槍,也就不會有後來這一切了吧?

 

朴智旻更加拉高圍巾,他小心收斂氣息,默默起身離開酒館。

 

塔的一切早已與他無關,如今他的羈絆僅有一人。

 

 

大總統沒來,田柾國倒是先來了,他祕密造訪邊境自然沒有什麼好事,數年過去,他已登上首席哨兵的地位,也是史上最年輕的首席哨兵,大總統對他予以重任,將軍部的兵力全權交由他掌理。

 

朴智旻趴在金泰亨的冷凍艙之上,看著他沉睡的俊美容顏,不禁想著如果他們當初成功離開雪山,或許首席哨兵指不定就是金泰亨了,他放任自己的思緒飄飛,指尖在合成玻璃上劃著圈,多麼希望自己能夠穿過阻隔他們的這片透明障礙去觸碰對方垂在身側的長指。

 

忽地,那長指微乎其微的動了動,朴智旻直起身子想要再看清楚一點,靜夜的街道卻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他連忙穩住搖晃的艙座和機具,門外金碩珍衝了進來,手上抱了氧氣筒和後背式簡易輸液機具,他接連按下數個按鈕,複雜的機具組亮起綠燈,滴滴聲響結束後,安全模式解除,大量氣體排出,他一把將冷凍艙蓋掀開,「天啊天啊,不曉得是誰,居然要破壞協定讓軍隊穿過界城,直接襲擊敵國邊境,我這裡是沒上報塔內的祕密據點,不在保護範圍內,得快點撤回基地。」

 

金碩珍在朴智旻的幫助下順利將簡易維生機具穿在金泰亨身上,他將腕上型通訊器塞進朴智旻手裡,急急忙忙的解說著,「裡面有最新的地圖,佈置的地雷和武器也能顯示出來,等下你帶著他和我們一起撤退,萬一真的走丟了就看地圖,我們到紅點會合。」

 

朴智旻輕聲答應了。

 

金碩珍朝門外走了兩步,隨即又奔了回來,他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瞅著朴智旻,「哼,我得盯著你和我們一起離開,不然你肯定會覺得你們會拖累我就不走了,我幫你背泰亨,走吧,」他一手往後托住金泰亨的身體,一邊用眼神催促朴智旻快點行動。

 

不可否認金碩珍的猜測是對的,他確實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但他已經沒有猶豫的時間,不再遲疑地,他手腳俐落的幫助金碩珍及其他人員將東西收拾妥當。

 

大總統鐵了心要一戰即成,在前行部隊進擊敵國邊境時,空中的支援也很快的到來,最新式的空戰機搭配重轟炸機,戰火的焰光一下就照亮天際,硝煙的味道濃重而刺鼻,巨大的爆裂聲重重覆蓋掉人們的呼號。

 

人間淪為煉獄不過彈指一瞬,每個人都很不幸,不幸生於這年代,卻又幸於他還能有感慨不幸的時候,那代表他還活著,死神的鐮刀尚未朝他們揮下。

 

撤回基地並不是容易的事,密集的轟炸之下,路況變得崎嶇難行,人們蜂擁而出,敵我難分,他們共三輛車,出發不過十分鐘已經被殲滅一台了,朴智旻不發一語地緊緊抱著懷裡的金泰亨,掌中握著一把全自動步槍隨時準備應戰。

 

車子顛簸搖晃得令人心煩,朴智旻用大衣將金泰亨包覆起來,小心翼翼察看他戴在臉上的氧氣罩,他痛苦地閉上雙眼親吻對方柔軟的髮頂,掌心來回搓著對方因為長期臥於維生艙的冰涼軀體,希望可以讓他暖和一點。

 

金碩珍看著朴智旻那樣也不好受,溫言安慰著,「我給他注射了強化營養劑,應該是可以撐一陣子,只要到基地就安全了。」

 

不過天不從人願,一陣劇烈晃動,他們所乘的卡車往一旁翻倒,朴智旻緊緊護住金泰亨的頭部,在天旋地轉中差點把內臟都嘔出來。

 

金碩珍狼狽的爬出車外,將朴智旻和金泰亨拉出來,「爆胎了,」他苦惱的看著前座的車窗玻璃碎散一地,裡頭穿著迷彩背心的男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而且司機也死了,應該是被流彈波及。」

 

朴智旻背起金泰亨,槍口朝前的移動,「車沒了就再找一台吧。」

 

要找到車並不是什麼難事,他們花了大約二十分鐘又重新步上軌道,不過好景不常,他們上路沒多久便遇到後勤哨兵部隊。

 

金碩珍雙手高舉,忍住對前面一幫全副武裝的士兵翻白眼的衝動,「就說了我是醫學哨兵,在邊境執行任務,編號是JIN19921204,他們兩個都是我的組員。」

 

為首的哨兵瞇起雙眼,「金碩珍身份確認,不過你的兩位組員……相片似乎和資料不同。」

 

「你也知道年輕小夥子愛漂亮染了頭髮嘛,絕對如假包換,我幹嘛騙自己人啊,」金碩珍面上鎮定的和來人抬槓,內心卻萬分焦急。

 

「是嗎?」對方將手中的透明控制板翻過來,「那你怎麼解釋已經列入陣亡名單的哨兵和嚮導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金泰亨和朴智旻的資料赫然映入眼簾,不待金碩珍做出反應,便聽身後一聲大喝。

 

「趴下!」朴智旻扣下板機。

 

金碩珍連忙抱頭撲地,身後子彈毫不留情的瘋狂掃射而來。

 

「快走!」朴智旻跩起金碩珍。

 

他吹響口哨同時張開精神屏障護住金泰亨和金碩珍,藍色鴉雀展翅於夜空凌掠而過,發出極度尖銳而刺人的啼鳴,激得一干哨兵痛苦地抱頭臥倒。

 

他在一個轉角處將金泰亨塞進金碩珍懷裡然後打開一棟民宅的門把他們往裡一推,然後將大隊人馬引至另一個方向。

 

追擊的腳步,暗夜的槍響,失速的心跳,令他好像又回到那晚的雪山,他仍舊拚命地奔跑著,可是這次已經沒有金泰亨來守護他了。

 

無論他願意與否,世界總要殘酷的逼他做出選擇,他還記得他與金泰亨對於生命價值的那番辯駁,而如今他也為了存活做出同樣殘忍的決定,他終於明白金泰亨為何說他天真,也許理想和現實在生死之前,根本沒有考慮與比較的必要吧。

 

伴隨凌亂作響的槍聲和四散的硝煙,朴智旻咬著牙將精神波最大限度的擴散出去,藍色鴉雀來回的飛竄,聲撕力竭的鳴叫助長他的精神波攻擊範圍,幾可逼人發狂。

 

一邊和敵人拚博一邊要使用精神力抵抗的嚮導體力急速消耗,而敵人卻像是永遠殺不完,他一步一步地被逼到死角。

 

「我們只是要帶你回塔,放下武器吧,」為首的哨兵說著。

 

「我死也不會再回塔裡,」朴智旻深知嚮導對塔之珍貴,他冷笑著將槍口對向自己。

 

『呯呯呯呯──』

 

一輛看不出來所屬的軍用越野車突兀又強硬的闖入眾人視線,並同它所配備的機槍和榴彈發射器,接下來的一切就像影片切入快轉模式,像是經過縝密的計算,對方每一發子彈都命中目標,原本包圍住朴智旻的哨兵部隊一個接一個倒下。

 

朴智旻怔愣的看著從車上跳躍而下的男人,像是天神降臨一般的身影,看著他將自己推往身後,高空中巨大的澤鵟張開羽翼,驚掠眾人頭頂,長鳴穿破雲天。

 

男人靈巧又富有力量的身軀在眾人之中游移,武器在他手中宛如手臂的延伸,得到最大效益的運用。

 

金泰亨本為戰火而生,傲立於煉獄之中,鮮血在他周身旋舞,淒豔如曼珠沙華盛放。

 

沒有能力再思考,他看著男人的背影,失去了意識。

 

***

 

在田柾國的建議之下,他們事先放出大總統將要親臨邊境指揮的消息,這般明目張膽的訊息如他們所料並沒有得到敵軍的重視,他們花上半年的時間佈署武器和人員,加上大總統力排眾議,傾全國之力支持,戰況幾乎是勢如破竹,他們一路攻入直至進佔首都,在很短的時間內結束僵持多年的戰局。

 

朴智旻站在人潮之中,看著田柾國坐於行止整齊不紊的隊伍之中接受眾人的讚美和崇拜,陽光熾盛,華美挺拔的軍服和胸前代表最高榮譽的金色徽章襯得他愈發英姿颯爽。

 

他的名字將會被載入史冊,受世人景仰流傳。

 

「他可出人頭地啦,我們也該回家了,嗯?」

 

頸窩傳來一股重量的同時,精實有力的臂膀也從後方環了上來。

 

「嗯,我們回家,」朴智旻歪著頭與金泰亨的腦袋相抵,淺淺微笑綴於他的唇邊。

 

***

 

飽受戰火凌虐的世界正緩慢的恢復朝氣,簽定和平協議的國家建立共同的聯防機制,塔存在的理由也不再是以戰爭為主要目的,表面上是如此,但曾生活於其中的他們都明白,即便和平序幕揭起,有些事情仍需要武力去做為後盾,而那之中的內情則不足為外人道。

 

金碩珍在戰後留任於塔內擔任資深研究員的同時也參與培訓新人的工作,他動用一些關係安排金泰亨和朴智旻在距離都城不算太遠的一處小鎮長居,生活便利,但又不會造成他們的壓力。

 

他們自訓練營相識,歷經雪山之難、邊境之戰,數年相伴,但這樣如同普通人的生活在一起卻是從未有的經驗。

 

褪去哨兵和嚮導的身份,他們都需要一點時間來適應尋常人家的生活,朴智旻一向厭棄塔的生活,進入的時間也比較短,對於日常生活融入較快。

 

金泰亨表面上沒什麼問題,和居民們相處得也好,甚至會幫忙帶鄰居的小孩,但朴智旻明白那只是被撫平的假象。

 

他看著金泰亨坐於地下儲藏室裡,細細的擦拭手中的槍枝,當這些保養工作結束後,他開始不斷重覆拆解與組裝槍枝的動作,金屬敲擊聲響微幅的刺激著耳膜。

 

他不知道應不應該打擾對方,但他還是走了過去,金泰亨並不訝異他的到來,任他將掌心輕輕安放於他握搶的雙手上。

 

他緩緩釋出嚮導素,伸手輕撫哨兵橡木色的髮絲,在男人將自己緊擁入懷時回抱對方,「覺得好一些了嗎?」

 

……我不知道……

 

金泰亨的聲音很低,帶著一點沙啞的餘韻,擁住他的力道大得令他感到疼痛,但他沒有因此抱怨,他能感到哨兵在水波不興的思緒之下,被掩蓋在冷靜自恃之下的,深深的焦躁和憤怒,他的腦袋貼伏於哨兵耳畔,指尖揉按著他的耳珠,「你在生氣……

 

「那不算生氣……」金泰亨把腦袋埋入朴智旻的頸窩,深深地汲取嚮導身上的氣息。

 

「你討厭現在的生活嗎?」

 

「不討厭,只是有點無聊……

 

他不再需要為生死拚博,沒有需要完成的任務,過慣刀口舔血日子的士兵一下要歸於平淡,有許多人都還無法適應,金泰亨也不是唯一有這種情況的人。

 

新生的世界不再需要他們,然而已植入骨血的作戰意志卻還執拗不肯撤離。

 

朴智旻擁著金泰亨,解開精神屏障與他額頭相抵,原本被隔離在外的,屬於另一個體的精神意念毫無障礙地流向他,並不具攻擊性的精神波,淺淺的戳刺著他,他釋出更多的嚮導素,試圖梳理哨兵浮動躁亂的信息素。

 

哨兵的大掌在他的背後隔著衣服來回撫弄,逐漸向上攀爬,指尖鑽入他一頭橘髮把玩著,「你知道對著一名哨兵解開精神屏障是很危險的事吧?」

 

「哦?所以呢?」嚮導挑起眉,不以為然。

 

「我可警告過你了,」沒有讓嚮導再說話的餘地,哨兵以吻封緘,在對方驚呼時強勢的進佔他的口腔。

 

直到被金泰亨扔到臥室的床上,朴智旻都還不能理解對方也不過就比自己高上一些,怎麼就能一路將自己抓抱回房,男人沒有給他喘息的空間,修長身軀壓了上來,將他完全制於身下,他張口想要抗議,隨即又被狠狠吻住。

 

舌尖粗暴的纏捲和摩擦,齒尖惡劣的在唇瓣留下細小的印子,金泰亨將朴智旻直吻得不能呼吸才終於放過他,他低頭輕柔輕舔那被自己親得紅腫的唇,「你知道的,我需要嚮導素,但不是那種方式。」

 

飽含暗示的字句已經足夠明白了,朴智旻眼睛眨了眨,雙頰不爭氣地泛起一片紅暈。

 

在感情方面,金泰亨一直是主導的那個,朴智旻總是被動的去接受他所給予的一切,也許是他溫吞的態度讓哨兵認為他還沒準備好,遲遲沒有標記他,正因為他很依賴金泰亨,從而忽略了對方同樣需要、甚至是渴求他。

 

他在金泰亨再次吻上來時徹底放棄抵抗,隨即感到哨兵如大海湧入的信息素將自己緊密包圍起來,無法言明的波動爭先恐後的要侵略領地般進佔他的意識,令人喘不過氣,他才發現從前金泰亨對自己是多麼克制與溫柔,如果他真想要強制標記,自己絕無反抗能力。

 

哨兵察覺到嚮導的不適,放緩了自己的步調,信息素由翻騰的浪潮化為清淺的川流,依舊細密的籠罩著他,朴智旻深深吸氣,讓自己完全接納對方。

 

金泰亨的吻自頸線滑落,來到嚮導的信息素最為濃烈之處烙下他的印記,他們都能感覺彼此的信息素在交換、相溶,微涼的與溫暖的,色彩斑斕的與黑白分明的,抽象的感知在大腦交匯,具現化成嶄新的畫卷,星海與微塵的圖像由淺至深,再撥亂打散成許多色彩,復又堆疊成某些影像。

 

他們的意識流向彼此,融合也需要磨合。

 

如同在山洞的那天一般,朴智旻能知道金泰亨在想什麼,並且比起上次更加清晰,他能夠感到更多深層的情緒波動與想法,彷彿連呼吸與脈動都要同步,金泰亨亦是如此。

 

泰亨……

 

朴智旻在腦海輕喚他的哨兵。

 

嗯,我在。

 

金泰亨溫柔回應嚮導的呼喚,細密的吻落於他的眉眼,隨著他解開他衣衫的動作,也落於他的鎖骨及胸膛,對方的緊張與不安與此同時傳到他的腦海裡,他選擇用更多的吻去安撫和分散他的注意力。

 

不要怕,交給我……

 

乳尖和身後的入口同時傳來刺激,床單被朴智旻揪出數條皺摺,咬唇堪堪忍住不要發出那些羞恥的聲音,卻完全無法瞞過已經對他進行精神標記能夠看透他一切想法的哨兵,男人低沉的笑聲覆於耳畔,他氣急的啃上對方肩頭,「呀,不要笑……

 

「好啊,敢咬我呢……」金泰亨在他體內搗鼓的手指快速的抽送起來,惹得身下嚮導迸出帶著哭咽聲的低吟。

 

敏感處被不停玩弄愛撫,腦中還要承受哨兵赤裸而強烈的欲望,朴智旻簡直要瘋了,他的身體被男人印滿記號,肌膚滾燙而透著情色的粉嫩。

 

金泰亨吮吻朴智旻積聚眼角的淚珠,將自己的硬挺送入他的體內,抑制住狠狠馳騁的瘋狂,他輕撫、取悅著對方的欲望,待他放鬆些再稍稍退出,復又進入,如此來來回回數次,方開始重重的抽送起來。

 

「嗯、啊啊……」朴智旻雙臂緊緊勾著金泰亨,他雙腿圈上男人的腰好讓對方能夠更加深入自己,灼熱的欲望一下又一下的頂弄摩擦他的柔軟,激盪著沖刷血液的快感,同時他也能感到金泰亨的愉悅,雙倍的快樂澆灌著他的靈魂。

 

哨兵想要標記嚮導是天性,金泰亨想要擁有,想要佔領,讓朴智旻完完全全的屬於自己,而想讓自己也屬於對方,則源於他們愛與被愛的平等,那是二合為一的圓滿,由身體乃至心靈的結合,其中之滿足無可表述。

 

生物學的演化創造出如此畸型的他們,戰火滋養他們,也摧折他們,如此艱辛的物競天擇,卻也讓他們注定要屬於彼此。

 

金泰亨挺動著腰,近乎野蠻地在濕熱甬道進出著,潤滑液和前液使促使嚮導能夠更加容易承受他的攻勢,他望著朴智旻被自己操哭的可愛模樣,愛憐的親吻他的耳尖和雙唇,撒嬌和依賴的綿軟意識如無形觸手正滿含情意的揉撫他的內心,如暖流環繞遊走他的腦海之中,他感到包覆自己的緊致開始劇烈收縮,他加快速度,拉下對方的手與之十指交扣,兩人一同攀上至樂的頂峰。

 

我愛你。

 

他們同時在腦海對彼此訴說著。

 

他們是救贖彼此的良藥,是相守一生的靈魂伴侶,將有很多的時間可以譜寫那些無法被傳頌的故事,全新的篇章才正要揭開。

 

***

 

 

藍色鴉雀看著主人們相依偎著,蹭了蹭一旁的澤鵟,只見體型巨大的澤鵟張開翅膀將小鴉雀納入羽翼下,與牠一同窩在書架上盯著主人們你儂我儂。

 

 

--FIN--

 

 

 

****

有關注我的微博的人可能知道我在那邊已經宣佈停止任何文章的更新,之前提過的出書計劃當然也全面終止

這也意味著這是我最後一篇95同人

不過我在這裡不會這麼寫

算是給自己留個退路吧lol

 

我不知道怎麼說....

在微博寫了兩年的文了,也有一些讀者支持

我自己一開始要寫95同人時就明白

我的文風已經不適合寫韓圈同人,喜歡歐美圈的東西太長時間,價值觀、文字和題材大概都不是少女們偏好的口味

不過就是想著給95為數不多的寫手湊個人頭,就這樣一直寫到前一陣子

 

說真的,我在微博的粉絲數真的很驚人,以一個素人博主算很驚人吧....

但那也就是數字好看

真的要推文,論轉發率

還真是什麼都不如人

 

大概有人會覺得我不知足吧

不過以我的微博粉絲和點擊率來看,我的轉發數真的是可憐到極點吧

並且很希望大家喜歡的文,喜歡的人很少,就算喜歡了,也只喜歡h,對於我認真想的故事背景人物設定和故事鋪排絲毫不在意

看到糖隨便寫寫的h文也比較多人喜歡

這種有肉最美的情形也讓我很....ry

 

 

一直以來我也不會公開表示很想要轉發想要評論,也不會at人來看文

但那不代表我不在意

 

我不覺得自己寫得不好

當然也沒有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大概就是還過的去吧

 

總而言之我也認了

寫在這裡就是抒發一下心情

 

感謝看到最後的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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