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光臨J裁縫店
一、
死亡與恐懼是相當益彰的二重奏,而槍聲則是觸發它們的美麗音色,鮮血與十字架則是完美的落幕。
金泰亨殺人的時候並不會發出任何聲音,舉槍,扣下板機,正中目標,一切都很安靜,如同一齣默劇。
那些音調旋律只在他的腦海裡迴舞。
有些浪漫有些可笑。
雨絲稀稀落落的,在深夜裡人們通常不太猶豫要不要撐傘這件事,酒吧裡那些便宜的劣質酒讓他們腦子發熱,足以抵禦空氣中濕冷的寒涼。
石板鋪成的地面有些滑,他的嶄新靴子在行走之間不免濺上幾滴雨珠,留下點點暗漬,那些五顏六色的招牌閃爍,正好讓人看不清他一雙紅藍異瞳,他將手揣在風衣口袋裡,不緊不慢的跺步至一家裁縫店前。
裁縫店不大,玻璃上用漂亮而飛舞的燙金字體寫著一個J字,他輕步走上階梯,推開那掛上『CLOSED』的木製雕花門,清脆的鈴噹搖曳,暖色的橘光在眼前揉開。
「很抱歉我們已經打徉了哦。」一道以男性來說過於柔細的嗓音從櫃台後方傳來。
金泰亨沒有因此轉身離開,他逕自走到櫃台前,在桌案上扔下數字有些驚人的鈔票,「不管,我有重要的約會,現在馬上立刻幫我做。」
朴智旻皺著眉從櫃台下站直身體,用他細長漂亮的眼睛盯著金泰亨的一雙異色瞳,並且努力克制自己不要讓它變成瞪視。
他成功了,他舒展開眉頭,端起虛偽的假笑,然後面不改色的收下桌上那些遠超過訂製一套高級西裝的紙鈔。
「請跟我來。」
朴智旻領著金泰亨來到量衣間,不太必要的鎖上門(畢竟現在也不會有其他客人上門),他盡量保持著專業並且親切的笑意,「現在替您量尺寸,請不要亂動。」
他將布尺繞上金泰亨的脖頸,金泰亨卻一下扣緊他的手,令他有些吃痛,「先生?」
「你在幹嘛?」金泰亨面容陰沉,手上的力道沒有半點鬆懈。
「我要替您量頸圍啊。」
金泰亨聞言默默鬆開了手。
朴智旻轉身默默記下數字,在心底輕吁口氣,他還以為自己想絞死對方的想像被發現了。
「現在請您稍為張開手臂。」
金泰亨照做了,然後眼前矮他小半個頭的男子就貼了上來,一股甜甜軟軟的橘子香味伴隨著人體自然散發的熱氣在他毫無防備下竄入鼻間,那距離太近,他甚至能看清他睫毛眨動的瞬間,對方的手穿過他的腋下,將布尺繞了一圈後停在他的胸前,然後很快的又轉過身去寫下數字。
他突然覺得胸口有點涼,想要抱點什麼軟綿綿熱呼呼的東西。
然後朴智旻移到他的身側,請他將手臂伸直,軟嫩的暖意順著布尺的拉動從他的肩緣滑至他的手背。
有那麼一瞬間金泰亨覺得寒毛直豎,不、寒毛直豎是不太愉快的說法,但他喜歡朴智旻的手指滑過肌膚的觸感,是一種顫慄的喜悅,如同他扣下板機的瞬間。
即使那明明還隔著一層布料。
朴智旻在金泰亨的面前半跪了下來,布尺繞上他的腰,金泰亨低頭看著對方蓬鬆柔軟的黑色髮頂,又看看牆上他們的影子,覺得這姿勢真是說不出來的糟糕,而他幾乎能感到男人的吐息如此貼近他的胯間。
像是察覺頂上過於熾熱的目光,朴智旻下意識抬起頭,正巧迎上金泰亨那對紅藍雙眼,牆上高懸的琉璃燈盞透著鵝黃的光芒,卻不能令那眼中冷然與狠戻交織的侵略氣息削減半分,莫名的無端感到一絲寒意,他侷促的低下頭,決定儘快打發掉這個怪異的客人。
在朴智旻要測量他的襠部尺寸時,沒有來由的,微妙的尷尬感令他的動作有一瞬的遲疑,拿著布尺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下意識的咬著唇。
「結束了嗎?」
沉渾磁性的男聲從上面傳來,不知道是否自己多心,朴智旻總覺得那尾音有一絲戲謔的成份摻雜其中。
「還、還有一個地方……」
忽略莫名鼓譟的心跳,他將布尺繞過金泰亨的胯下,然後被對方按住了手,那掌心壓著他的手貼緊那過於溫熱的地方令他驚愕的抬起頭。
「太緊了,」淡雅的鬚後水香氣貼在耳畔,男人翩然帶著一點笑意,「這樣我會不舒服的。」
耳尖被粉嫩的紅暈染,明明是冬天,狹窄的量衣間卻讓人覺得悶熱,朴智旻圓睜著一雙靈動的眼,水氣從眼角漫延,他的背緊貼著冰涼的牆面,工作時的白色襯衫被粗魯的扯開,男人埋首於他的胸前,舌尖舔弄著他的乳粒,軟膩的舌面濕潤繞著著淡色的表面打轉,然後用兩片唇瓣含吮,發出色情的水漬聲。
朴智旻的小手緊緊揪著金泰亨的衣襟,不是很明白為什麼突然就變成這樣的局面,他無助的看著身旁那片被自己落下鎖的門扉。
男人的舌與手像是彈奏樂器般,在他的身體上譜下曖昧柔膩的曲調,朴智旻的手抵在金泰亨的肩上,軟得沒有一絲力氣。
金泰亨壓制著不知所措的朴智旻,吮掉他眼角的淚珠,手指闖入他身下未曾被開發的禁地,在他驚叫出聲時以吻封緘,一下又一下,一遍又一遍,將他無力的喘息含入口中,奪取更多他胸肺中的氧氣。
他殺過很多人,看過很多在死前驚懼不定的面孔,品嘗過無數卑微的哀鳴求繞,他會欣喜的收下被死亡所折服的衰敗。
完美的完成任務,那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價值。
完美的執行任務,那是他活在世上唯一的樂趣。
但是朴智旻和那些人有些不同,金泰亨也說不上為什麼。
也許是在朴智旻無畏的望著自己的異色雙瞳時,那純粹不帶雜質的目光,也許是店裡使用的暖色燈光讓他想起記憶裡小時候家的色彩。
也或許只是他覺得朴智旻很可愛吧。
在他丟下鈔票時,想要炸毛又隱而不發的模樣,像極某種毛絨絨的小動物。
讓人想要豢養,藏起來,不要被人發現。
「嗚嗯、啊啊──」朴智旻被抵在牆上抱了起來,在金泰亨緊箝著他的腰進入時叫了出來,那細軟的呻吟帶上哭腔,卻在男人上下抽動時又硬生生哽在喉頭,壓成低低的嗚咽,他的手圈著金泰亨的脖頸,卻再也沒有了方才想絞死對方的力氣。
金泰亨身上的襯衫被朴智旻抓出好幾道凌亂的折痕,對方炙熱的密穴緊絞著他的欲望,他甩了下汗濕的髮,咬上那雙早被自己吻得紅腫的唇,以和身下相反的力道,細緻的享用帶著橘子香氣的軟舌。
夜更加深沉,酒吧那些混亂的金屬噪音也更換成頹靡的藍調,街道漫著霧氣,悄無聲息。
誘人的綿軟低吟迴蕩在窄小的空間裡久久無法停歇。
最後的最後,朴智旻低泣著高潮的面容性感又漂亮,金泰亨著迷的看著。
現在除了那些安靜的死亡掙扎,他覺得朴智旻的呻吟和哭泣是這世上最好聽的二重奏。
二、
金泰亨心情相當好的抱著被自己做到手腳發軟已經失去意識的小裁縫師來到二樓的臥室,他踢開木製的房門,上頭掛的風鈴草微晃,門板吚呀的敞開來,漆黑的空間並不能影響他的視線,他將朴智旻置放於柔軟的床舖上,打開牆上壁燈開關,用的是和店裡同樣的琉璃燈盞,暖色的橘光登時映滿一室。
朴智旻的身體一碰到床單,立刻就蜷縮成一團,他的雙目緊閉,小臉蹭著底下的碎花布料,尚未褪盡的紅暈浮在白晳的頰側,豐潤的唇裡吐出微弱的哼聲。
看著一個人安靜的入眠對金泰亨來說不是新奇的事,他經常看著獵物入睡,但是這樣不帶任何目的,只是單純看著一個人熟睡的模樣,是畢生第一次。
這感覺不壞。
金泰亨將身上那件被揉皺的襯衫脫下,又褪下長褲,踢掉靴子,接著跳上床,將軟軟的熱呼呼的小裁縫師一把撈進懷裡。
「晚安,」他親吻朴智旻的額角。
朴智旻醒來時天色已經大亮,他驚跳起身,然後發現身體在彈起的過程中遇到某種阻力無法順利坐直,他茫然的看向一旁,金泰亨漂亮的面容剎時闖入眼簾,修長手臂宣示主權般的牢牢箝著自己的腰,昨天夜裡的記憶像是怕他不夠絕望般爭先恐後的在他腦海裡輪播著。
不顧身上還一絲不掛,他拖著痠軟的腰迅速爬下床去,匆匆從抽屜中取出一條銀藍色緞面質料的領帶又快步跳回床上,就在他將領帶繞上金泰亨的脖子時,對方睜開了雙眼。
沒有停歇的工夫,朴智旻卯足了勁摧緊領帶──
咽喉被收束的感覺實在不太愉快,金泰亨咬唇瞇起眼看著朴智旻用力到小臉漲紅模樣,從容不迫的抬起兩隻手,同時朝他的腋窩和腰側攻擊,原本還聲勢驚人處於上風的小裁縫師立刻尖呼一聲軟下腰,手雖然還握著領帶,但力氣洩得一乾二淨,接著他的長腿往對方的腰一勾,翻了個身令兩人攻守位置交換。
「早安,你可真熱情,」金泰亨低笑著親吻朴智旻豐潤的唇,施了點力氣抽走他緊握不放的領帶,然後嚴實的將他的雙腕綁縛起來。
「混蛋……不要碰我……」朴智旻側頭閃躲著金泰亨的唇,被縛住的雙手不停掙動,全身扭來扭去,在被壓制的同時力求最大效益的掙扎。
「你這樣子扭……」金泰亨分開他的腿沉下腰,令兩人的下身緊密貼合,柔軟溫熱的唇咬上對方發紅的耳尖,「我就當你在邀請我了。」
「你要不要臉啊──嗚嗯、放開我……」
『啪-』
朴智旻面無表情的拿起殘破的畫餅碎片繼續打版,他揉揉活像被馬車輾過的腰,在他捏碎第二十塊畫餅時終於完成版形。
他目不斜視的用眼角餘光瞥了金泰亨一眼,對方雙腿交叉坐姿優雅,正慢條斯理的拆解手裡的槍,再用同樣的速度組裝回去,來來回回的已經重覆了十數次。
槍枝拆解的咔鏘聲響聽得朴智旻膽戰心驚,天曉得他昨天也不過晚一點把門關上就遇到這麼倒楣的事……
早知道就再多收一點錢!可惡!腰和…都好疼啊……
因為金泰亨的不知節制,朴智旻此刻全身如同散架般的痠疼,偏偏某殺手床上折騰完人,還不肯讓人好好休息,一把將他抱到工作室,勒令他要快快趕工。
朴智旻拿著剪刀,恨不得手下的布就是金泰亨。
等等,這可是250支紗的高級布料,不能毀在自己的手上。
他放下剪刀抹了抹臉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你會煮飯嗎?」
「什麼?」朴智旻無法克制自己的語氣不友善,只能強迫自己的眼神不要太兇狠。
「我想吃馬鈴薯燉肉和炸魚薯條,」金泰亨收起槍,站起身優雅的扣上大衣鈕扣。
「所以?」朴智旻忍不住瞪大眼。
「我先出門了,晚一點回來,」金泰亨湊過來親吻朴智旻的唇角。
要滾快滾。
朴智旻盯著金泰亨離去的背影,捏緊手中的剪刀並努力讓自己別將它扔出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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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很久以前參加微博一個文站的每日文梗寫的
雖然寫著TBC,不過不知道會不會再寫了wwww
前幾天開很久以前用長微博發的文
發現都打不開
本來這裡只放比較完整或者後期新寫的文
現在覺得還是都搬過來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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