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歐洛費爾X吉爾加拉德

 

(本文為狼村<月餅,汝食乎!?>產物,吉爾加拉德視角為其扮演者在狼村的對話,部份設定沿用白鴉的文章Last Word)

 

 

***

 

 

因為不停注意好友和邁雅間的舉動,吉爾加拉德在歐洛費爾再次出聲時怔怔地回頭,恰巧直視對方的雙眼;那雙眼睛裡映照出自己的模樣,空然而疏遠。

他往往知道很多尚未發生的後續、知道很多當事者看不清的事實、也知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總是在提前四十步的地方看著那些本該能阻止挽回拯救的結局發生;他都知道,但他仍然看著,而當他唯一一次想要插手的時候,凱勒布理鵬領主的身影卻背向了他。

「不知道,可能因爲我不是他們?」他近乎嗆咳出這句話,卻猛然意識到這對歐洛費爾有多麼不公平,即使對方也是眾多他看見而無力挽救的人之一,這些無處可去的怒火卻不該屬於大綠林的王。霎時間滿溢的愧疚湧入吉爾加拉德的思緒。

他看見歐洛費爾眼底轉瞬即逝的不滿。抿抿唇,吉爾加拉德斂下目光:「......抱歉。」
默在兩人之間的空間蔓延。

 

 

他也許是在嘗試著向自己示好,歐洛費爾想。

 

畢竟在他們少得可憐的相處時光,吉爾加拉德很少露出這樣略帶歉意的神情。

 

此刻這份歉意卻令他感到不怎麼舒服,諾多最後的至高王總是將一切背負在身上,並同那些根本來不及阻止的或者無力挽回的,而即便他們成為戀人之後,對方也無意揭露內心深處藏掖的痛楚。

 

於是他伸手試圖與他一同承受那份痛苦。

 

然而他很清楚,吉爾加拉德的內心有個角落,是他始終無法跨越的。在他不曾參與的過去,那段歲月在吉爾加拉德的心中留下無可抹滅的傷痕,那道遺憾困住了對方,也困住了他。

 

他們都因為那個無法跨越原因而不能再更靠近,並且在那場戰役之後徹底失去所有機會。

 

歐洛費爾傾身靠近了吉爾加拉德,他並沒有閉上眼,冰藍色雙眸映入對方睫羽低垂的模樣,這讓諾多至高王一向疏離冷淡的面容顯得有些乖巧,但事實上他知道他不是的,他知道那對睫羽下掩蓋住的是無比堅毅不容撼動的眼神,他吻上那雙微涼的唇,他以為自己能夠自持,但直到碰觸到對方這瞬間,他才終於明白自己早已想他想到幾欲瘋狂。

 

那是在曼督斯殿堂積累的仿佛無盡的思念。

 

只有他知道自己多麼珍視吉爾加拉德,連對方都不能明瞭這份心意。

 

他們的愛始於戰爭,構築在鮮血與凋零之上。

 

正因為如此,那些散落在角落的愛意與陰影才會揉合成這樣的痛並快樂。

 

 

「你並不擁有我,」過了一會吉爾加拉德才放棄再試圖做些無謂的抵抗,相反地他如此說道,而歐洛費爾的手自動地停了下來。

一晚三番五次的挑戰大綠林的王的耐受力並非吉爾加拉德的本意,但他要怎麼停止敘說過往,尤其是在歷經這麼、這麼久的時間裡都無所傾訴的情緒發酵。他和歐洛費爾不相同,他無時無刻都快被以往的曾經溺斃。

吉爾加拉德經常看見人類與精靈最後聯盟的那像是夢一般的場景在自己眼前重新上演,許多人類的、許多精靈的、歐洛費爾的——多麼可笑,本就不需要睡眠的精靈竟然在死後仍被困在夢魘之中難以甦醒。

 

如果他擁有歐洛費爾,事情是否將會有所不同?不,他們仍將雙雙戰死沙場,現實是殘忍的烙印,諾多的血葬在那索倫、那安 納 塔的手下。

那之前在篷帳裡的戰爭會議是他最後一次看見那個驕傲的辛達精靈王,正因爲他們不屬於彼此,所以當歐洛費爾擅自帶隊脫離原本計畫的時候,他才沒有辦法阻止他的離去。

也許有那麼一刻,吉爾加拉德的心曾在飽受苦痛煎熬中妄想過自己擁有歐洛費爾和凱勒布理鵬,只因不用又一遍地體會被撕裂的痛楚。

「你也不屬於我。」他平淡地說,歐洛費爾會知道自己在說的不是乖乖待在懷裡這件簡單的事。「如果我說我也曾希望,你能乖乖地待在我的身邊,你會否相信我,大綠林的王?雖然在曼督斯的廳堂一切都再無以追討,但我們或將重生,直到那個時候我和你(們)依然會為了不盡相同的理由分開,因為我們並不擁有彼此。」

總想攬過凱勒布理鵬的一切是吉爾加拉德曾經深愛他的結果;而願意將殘缺不堪的自己交給歐洛費爾,則是吉爾加拉德戀上歐洛費爾的理由。

「告訴我歐洛費爾,若在你我再次相背的時候,我是否仍會被映照在你的瞳眸中,如同我挾著屬於你的一切前行。若你的答案肯定,我的回覆亦同。」

 

 

當吉爾加拉德說出『你並不擁有我』與『你也不屬於我』這兩句話時,有那麼一瞬間,歐洛費爾確實感受到胸臆中那股憤怒。

 

那怒意來自一直以來吉爾加拉德的拒人千里以及——

 

對於當時自己的漠然。

 

辛達精靈的天性本就較為率性任真,歐洛費爾不否認自己血液有著同樣特點,緬懷過去或悔恨錯誤決斷,背負著詛咒與罪孽前進那種事,在他看起來,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不會選擇那樣的方式活著。

 

選擇當下能夠做到最好的,過多的哀悼是不必要的。

 

所以他最後選擇兵分兩路,一路向前,一路則交由瑟蘭督伊帶領退回營地。

 

他不是不知道這個決定會對吉爾加拉德造成多麼巨大的痛苦。

 

但這就是當下他所能做的最好的選擇,對他、他們以及所有人都好的選擇。

 

希望誰為誰留下,除了徒增遺憾,並沒能帶來更多。

 

 

然而當他進入曼督斯的殿堂,回憶往事漫漫,也許他曾覺得自己應該更加握緊吉爾加拉德的手,至少在最後那日來臨以前,他應該更努力一點去理解對方,儘管他不確定這麼做結果會不會更好。

 

「什麼是擁有?怎樣才是屬於彼此?」歐洛費爾冰藍色雙眸在營地橘焰照映下,黑暗中微光閃爍如星辰。他看著吉爾加拉德,那張面容似乎欲言又止,但一如既往,諾多的至高王也不打算再與自己爭辯。

 

他曾擁抱他滿載悲傷與痛苦的身軀。

 

──只是期望的治癒卻沒有到來。

 

「我不認為我們不屬於彼此,而你也擁有我。」歐洛費爾難得露出了猶豫的神情,他明知道吉爾加拉德內心的那扇門也許永遠也不會對自己敞開,不過既然他們走出死神殿堂,有了訴說的機會,那他就會試著改變這一切。

 

「你若因為那罪惡的詛咒而害怕擁有,害怕命運最終只會使你失去更多,那你就什麼都不能擁有。」他伸手將黑髮的精靈摟進懷裡,沒有用上力氣,僅僅是撫慰般地圈著對方身軀

 

 

「我們身份不同,有著各自的責任,我們並肩作戰,最後做出不同選擇,我很抱歉丟下你,但那正是我重視你甚於你自己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即使未來我們仍需相背而行,你的身影依舊會照映我的瞳眸之中直至永遠,我心亦承載這份愛意邁步前行。」他低頭輕吻吉爾加拉德,近乎虔誠的。

 

因為我深愛著你,毋庸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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