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re For Me (為我守候)

 

一、

 

我們在逐夢的旅途中並肩而行,卻在過程中漸行漸遠,歲月淬礪著我們的情誼,卻不能使它無堅不摧。

 

青春如花火燦爛,如星辰閃耀,但終究不能永恆不滅。

 

***

 

『智旻啊,泰亨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

 

『嗯……怎麼了嗎?為什麼這樣問?』他下意識的看了門口一眼。

 

『欸……最近不是上傳了好幾張合照,新團裡很漂亮的成員。』

 

……他沒跟我提到這方面的事呢,阿姨可能要自己問他了。』

 

『你們是愛豆,這些事要謹慎點是沒錯,但不要連家裡人都瞞著啊,不只是泰亨,你也是啊,有什麼好消息要跟阿姨說。』

 

『會的,阿姨不要擔心。』

 

『說了好一陣了,不吵你休息了,別跟他說我打來哦,放假了就和泰亨一起來家裡坐坐吧,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好,謝謝阿姨,您也早些休息,有機會一定去拜訪。』

 

朴智旻盯著逐漸暗下的手機螢幕輕輕吁了口氣,他抹抹並沒有髒汙的玻璃面,放任自己尚未洗浴就躺臥在棉被堆裡放空大腦。

 

新團的女成員啊……叫什麼來著呢……好像是英文名……

 

他點開金泰亨私人IG帳號,瀏覽著他近日上傳的照片,金泰亨的人緣相當好,本身也相當樂於拓展人脈,他的帳號裡有各式各樣的人們,交友圈廣泛的程度令朴智旻難以望其項背。

 

他的指尖停留在那張雙人合照上,停留在他搭在她肩上的手。

 

他切掉畫面,並且感到整日的勞累深深的侵蝕著他的意志。

 

他拿起換洗衣物走向浴室,決定聽話早點洗洗睡。

 

 

白霧蒸騰,他抹去鏡面的水汽,看著自己卸妝後的面容,白晳透著一點紅潤,似乎與從前並無不同,他還是那個朴智旻,是粉絲心中的糯米糰子,一直以來都那麼柔軟可愛善解人意。

 

去他的糯米糰子,去他的善解人意,他抿了抿嘴角,揉揉臉部的肌肉。

 

說真的,笑一整天也是很累的,不管它是不是裝的。

 

朴智旻實在太累了,累到連與自己的心靈對話都感到疲倦,他不想再去審視自己,也不想思考未來,他只想放空一切,把自己拋入無夢的睡眠。

 

他快速的把自己洗乾淨,然後擦乾身體,舒暢的洗浴讓他的身心得到短暫的放鬆,他踏著輕快腳步打開浴室門──

 

「你怎麼進來的?」朴智旻用毛巾擦著頭髮,皺眉看著躺在他床上的金泰亨。

 

「我們有彼此的鑰匙。」

 

金泰亨顯然也是剛洗完澡,半乾的髮尾還沾著一點水珠,朴智旻瞪著自己枕頭上暈染開的水漬開始叫嚷起來,「呀,你頭髮沒吹乾不要躺我的枕頭,起來。」

 

「那你幫我吹嘛,反正你也要吹頭髮,」金泰亨滾到床緣,笑嘻嘻的看著他。

 

「誰理你。」

 

朴智旻沒有理會他,逕自拿起吹風機為自己吹乾頭髮,直到髮絲全乾了,金泰亨仍舊一動不動的,沒好氣的將吹風機口對著那人的臉猛吹一陣,「轉過去啦。」

 

金泰亨乖巧的側趴著,任由朴智旻撥弄著他的頭髮,期間手機依舊不離身,螢幕上的藍光莫名令人感到刺眼,朴智旻忍不住又想念他幾句,「不要連這樣都還要滑手機,對眼睛不好。」

 

「嗯……關心一下好友動態嘛,不現在看還有什麼時間看,」金泰亨不以為意的繼續滑滑滑。

 

他發誓他真的沒有想八卦的心,但對方都在自己床上正大光明玩手機並且剛好點開關鍵人物的頁面,不順勢問一下真的太對不起自己了。

 

「滿可愛的,你喜歡她?」

 

「你怎麼會這麼覺得?」

 

「你一直在看她啊,而且不是傳了合照?」

 

「我也天天看你啊,而且我們的合照最多。」

 

朴智旻一瞬間居然覺得無法反駁。

 

「那不一樣啊,我們是朋友,」他才沒那麼容易被唬弄過去。

 

「我跟她也只是朋友啊,而且才剛認識。」

 

「剛認識也可以一見鍾情,時間長短不是問題,」朴智旻再接再厲。

 

「說的也是,或許可以試試吧,」金泰亨突然轉過來看著朴智旻,「我們約了後天要看午夜場的電影,Jiminie要幫我保密哦。」

 

「幫你保密我有什麼好處?」朴智旻沒有察覺自己在捲吹風機的線時特別用力。

 

「你想要什麼?」

 

我想要你別跟那個女生去看電影。

 

「我想要你放過我,讓我早點睡吧,」朴智旻揮著手驅趕金泰亨下床。

 

「好吧,如你所願,」金泰亨沒有下床,只是往另一側靠過去。

 

「你幹嘛,快點回去自己的房間。」

 

「我想跟你睡嘛,我們好久沒一起睡了,」金泰亨擁著被子,表情可憐兮兮的。

 

「撒嬌對我沒用了啦,下去,」朴智旻用力扯住棉被的一角。

 

「嗚嗚你不愛我了,以前明明很喜歡和我睡的,」金泰亨手腳並用的抱住棉被。

 

朴智旻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他覺得很煩躁很煩躁,胸口有一團火無處可抒發,超越限度的疲倦壓抑著他。

 

他覺得他下一秒就會破口大罵。

 

「明天……明天要一起去看奶奶的啊,所以……就陪我一下嘛……

 

金泰亨收起了玩鬧的態度,他的表情稱不上悲傷,卻莫名更讓人覺得心酸。

 

朴智旻沉默的爬上床,放任金泰亨窩進他的懷裡,他拉起棉被替兩人蓋妥,他輕輕拍著金泰亨的肩背,安撫著他,也像在安撫自己。

 

他告訴自己,這樣的日子畢竟不太多了。

 

二、

 

「你在哭嗎?」

 

遠方的夜空佈滿人造燈源,不足以媲美天上星辰,但足以照亮他們所在的世界,陽台的邊上,金泰亨背對著朴智旻,看起來瘦弱又孤寂。

 

「才沒有,我只是有點……氣餒,」金泰亨將臉埋進手臂裡,低沉的聲線帶著哭過後的顫音。

 

對於人生的未來,朴智旻同樣感到很茫然,甚至超越金泰亨,十幾歲的少年,隻身在首爾生活,過著練習生的生活,他並不覺得自己能夠安慰對方什麼,但他仍舊靠上前去,他遲疑地伸出手,最終輕輕的拍了拍金泰亨的肩膀,「老師很喜歡你,所以才會對你那麼嚴厲。」

 

……謝謝。」

 

金泰亨側過頭來,漂亮的眼睛帶著一點水光,晶瑩如碎裂的星塵,他似乎對於朴智旻的安慰有些感到不知所措,正慌忙收拾自己的情緒。

 

朴智旻心想自己或許還是不應該打擾對方,但基於對方是在自己初來乍到之後相對友善的人,他還是希望能夠幫上什麼忙。

 

「雖然我們認識不久,但我有時滿佩服你的,」金泰亨依舊維持趴在欄杆上的姿勢,「怎麼敢一個人從釡山來首爾。」

 

朴智旻沒想到金泰亨會突然對他說這樣的話,他莫名感到窘迫,就連回答都有點結巴,「那時、腦子一熱,就很想很想成為愛豆,所以……我覺得自己現在像在做夢一樣……

 

成為練習生,認識大製作人,編舞老師,還有未來的新星,許許多多的優秀的人們聚集一起,自己何德何能可以站在這些人之中,成為他們的一份子。

 

「如果你是在做夢,那我就是出現在你的夢裡了,」金泰亨開心的笑了起來。

 

「耶?」

 

朴智旻跟著笑了起來,為著那莫名被對方感染的歡快。

 

少年的情誼在心中悄然滋長,渾然不覺,早已埋根於意識深處。

 

 

朴智旻睜開雙眼,初醒的呆滯讓他盯著天花板好一會兒,直到脖頸旁傳來穩定而溫熱的呼吸他才緩緩側過頭去,栗子色的腦袋窩在他的肩窩處,睡得正熟。

 

手機鬧鈴正在放肆歌唱,他抹抹臉,伸手將它抓握於掌中,切掉鬧鈴,少年時的夢境太過清晰,在清醒的那刻卻從視線中逐漸淡去,夢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現實中的每一刻。

 

金泰亨的手臂緊緊摟著他,期間除了用他一頭亂髮蹭了蹭他的頸窩並沒有要醒來的跡象,他側過身去也伸出手摟住對方,無念無想,感受著他的呼吸和心跳,感受著他的體溫和被熨燙的血液流動。

 

他們明明這麼親近,所有人都認同的,就連他們自己也曾在各種場合無數次承認這樣的存在關係。

 

Soulmate,這個單字曾經令他無比欣喜,如今卻更像一道枷鎖,令他進退不得。

 

偶像藝人憑藉的是粉絲的支持,雖然公司沒有明令不能談戀愛,但誰會在事業的起步時阻擾自己,所以他也算安心的度過了很長一段歲月,再加之粉絲間的喜好,以CP之名炒點熱度,他名正言順的享受著對方最親密的人這樣的設定。

 

少年時的親密無間讓他有了他們僅有彼此的錯覺,事實上金泰亨有許多朋友,他關心每個他所愛的人,自己之所以稍微特別一點,也許僅是因為同年加上他們必須朝夕相處,但又有許多時候,他確實是特別的,比如金泰亨從來不曾在其他成員生日時寫過手寫信(信裡滿是對於兩個大男生而言過於肉麻的言辭),也不會刻意計算時間發訊息祝賀,他也不曾與別人十指交扣,許下一生一起走的諾言,或者對別人說出"我只有你啊",這樣讓人感動又無措的話語。

 

金泰亨那些曾經的特別待遇,真真實實的只有他擁有過。

 

然而正因他擁有這些特別,當他發現自己深陷其中已為時太晚。

 

說到底就是自己入戲太深,而如今戲也該落幕了。

 

 

朴智旻大腦思緒團團亂轉一陣後,困倦感也變得淺薄,他搖了搖對方緊抱在腰間的手臂,「泰亨,起床了,快點,我們只有半天的時間。」

 

「噢……

 

金泰亨眉頭緊緊糾了起來,濃厚的鼻音輕哼著,雙手還依舊環抱著朴智旻。

 

朴智旻狠下心將他的手拉開,一個翻身騎到他的身上,用力扯住他的臉往兩旁一拉,「呀快起床,奶奶要生氣了,快點───」

 

「哎喲我起來了啦──」金泰亨睜開雙眼,像隻吃不到飯的狗狗,埋怨的盯著朴智旻,「很痛耶,你知道我是靠臉吃飯的吧。」

 

「說的好像我毀你容似的,快起來啦,」朴智旻翻下床去,在進去浴室前又探出頭來,「你再躺回去我就不陪你回去了哦。」

 

原本想再躺回去的金泰亨又彈坐起來,他遲緩的下了床,打開朴智旻的衣櫃對著整排的衣物思考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發現這不是他的房間,但這並沒有影響他挑選衣服的意願,他從裡頭拿出一件黑色條紋上衣,在穿衣鏡前比了一下,又拿了件黑色長褲,同樣也比了一下長度,然後在朴智旻出來之前將它們全部換上。

 

三、

 

當朴智旻踏出浴室外,就看見一件黃底黑橫線的衣服躺在床上,他挑了挑眉,「你以前笑我穿起來很像小蜜蜂。」

 

「我笑完後還有記得稱讚你是可愛的小蜜蜂,」金泰亨把手中的黑色牛仔褲塞進他手裡,逕自走向浴室。

 

「謝謝哦,」朴智旻扯了扯嘴角。

 

 

他低頭看看金泰亨挑選的衣服,是一件嶄新的黃黑橫紋小蜜蜂,上個月站姐贈送的禮物之一。

 

一直以來他們兩人,都是朴智旻的時尚品味好了那麼一些,不是金泰亨不時尚,只是他喜歡無拘無束輕鬆舒服的衣著,而那種衣服通常不那麼容易突顯穿搭品味,如果不是要刻意認證粉絲送的禮物,通常金泰亨的打扮實在不太像一個明星。

 

朴智旻換好衣裝,開始挑選配戴飾物,打開抽屜,琳瑯滿目各式配飾令人眼花撩亂,他原本並不是這麼喜愛飾品的人,最初只是認為手上有些東西妝點一下會更有明星的感覺,漸漸的卻喜歡上這些閃閃發亮的小飾物。

 

但他怎麼能說之所以後來會這麼喜歡戴這些小東西,是因為可以和金泰亨搭配成對呢。

 

初時尚未有名氣,為了節省治裝費,很多東西他們都是共用的,在他們的友誼升溫成隊內公認最要好之後,他們成雙成對的東西也愈來愈多,從日常生活用品到服裝配件什麼都有,粉絲像是約好似的,送了許許多多的成對禮物,也許他應該感謝這些物品造成了他和金泰亨因為無法搞清楚哪個是屬於誰的而又沒人想整理的狀態,最後在他們可以離開宿舍時只好搬進同一間套房。

 

與喜歡的人擁有同樣的東西,是一種很空泛的心理安慰,在他還未察覺自己那些不應有的情愫之前,他只覺得那像他們站在同一陣線,連結著他們親友和夥伴的關係,而在更之後,則演變成是某種佔有和歸屬感,但事實上它仍舊是很空泛的心理安慰,除了讓他的內心因為不切實際的想望而更加空落之外,他沒有再得到更多。

 

冰涼的觸感滑過肌膚,朴智旻透過鏡子看著身後的金泰亨,他手中捏著一條銀色項鍊,上頭的戒環垂墜停留在他的鎖骨前。

 

「我們今天戴這個好嗎?」

 

朴智旻目光停留在那垂墜上。

 

它本不是墜飾,而是真正的戒指,是他們一個雙人站在某一年的情人節送的對戒,純銀戒面刻著細緻典雅的圖紋,內環則刻著他和金泰亨的韓文名字,從前覺得男生戴對戒有些怪異,但又相當喜歡,所以他們另外找了銀鍊將它串了起來。

 

「好,」朴智旻沒有拒絕的理由。

 

「手伸出來,」金泰亨輕笑。

 

朴智旻定定的看著鏡子裡站在他身後的金泰亨,看著他抓起自己的手,他突然將手握成拳不讓金泰亨順利將戒指套上。

 

「嗯?」金泰亨抬眼看著他,眼底帶著疑問,唇角掛著令人無比心動的笑意。

 

他們的視線不再透過鏡子交會,朴智旻側過身去看著金泰亨,想從他的眼中找出些蛛絲馬跡,但他又能找到什麼呢?他如何期盼自己能夠從中尋得什麼?

 

「智旻?」金泰亨叫著他的名字,大掌包裹住他的拳頭,拇指指腹輕輕摩娑著他因為曲著而突起的骨節。

 

朴智旻笑了笑,將他緊握的手舒展開來,只餘些許的苦澀凝於金泰亨為他戴上指環時他彎起的唇角。

 

他取過另一枚屬於金泰亨的指環,同樣為他戴上,並且再一次為這種不著邊際的歸屬與佔有暗自竊喜,金泰亨的目光緊盯著他,朴智旻很小心的不讓自己流露出一絲不應有的情緒。

 

他們都長大了,曾經只要對方一個眼神,他就能明白他在想什麼,可是如今金泰亨的眼神太過深沉,很多時候他已不能確定他是否如自己所想,也許這就是代價吧,長成一個大人的代價,變得心思複雜,變得多愁善感,變得不再天真無邪。

 

 

今天是金泰亨祖母的忌日,公司能為他做的就是在忙碌的日程中為他空出半天時間,他們只能匆匆來回,即便到了他的家鄉也沒有機會和他的家人見上一面。

 

一路上金泰亨很沉默,也不像以往低頭玩著手機打發時間,他只是靠著朴智旻的肩,眼睛看著車窗外,望向那在日照下似乎朝氣蓬勃的城市街景。

 

朴智旻也不吵他,放他安安靜靜的,他在多年前不知道怎麼安慰他,多年後的現在也仍舊沒什麼長進。

 

在生離死別面前,所有的話語都顯得那麼薄弱且無力。

 

但他還是很看不得金泰亨那麼沒有活力的樣子,他抬手輕揉他的頭髮,對方回望過來的眼神冷然中帶著一點埋怨,在朴智旻不及做什麼回應時,那人就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雙手也緊緊圈抱著他的腰,他的手半舉在空中好一會兒方緩緩落於對方的楬色腦袋。

 

很多年前金泰亨就這樣在他的懷裡哭泣,從一開始的輕聲嗚咽直至放聲大哭再到後來微弱的顫泣,眼淚鼻涕也許都抹在他衣襟上了,但是他也顧不上別的了,只能緊緊抱住對方,除了給他擁抱,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金泰亨現在想起奶奶已經不會哭了,但在她生病時,他無法陪伴他,她走了,他仍是無法親自送走她,那一年正是他們事業走向巔峰的時候,他就這樣看著金泰亨在忙碌中被悔恨與傷痛折磨,而自己能夠給予他的安慰卻是少得可憐,這件事在金泰亨心中留下無可抹滅的遺憾,或許他終有一天會釋懷,但那不是現在,不是在他仍會窩進他懷裡黯自神傷的現在。

 

 

他們來到目的地,整理乾淨的墓地,上頭已經置有新鮮的花束,顯然金泰亨的家人已先行來過,朴智旻將抱著的花束遞給金泰亨,看著他蹲下,將花束置放好,他又拿出請人準備好的清酒和艾草年糕擺好。

 

「智旻做事情真的很周到呢。」

 

金泰亨拉住他的手止住他原本要起身的動作,於是他只好半跪在他身側。

 

「如果我沒有智旻該怎麼辦啊,」金泰亨的視線沒有看向他,拉著他的手逕自對著墓碑說著,他的聲音很輕很輕,「請奶奶也要一起保佑我最好的朋友智旻哦,這些年他真的很照顧我,當然其他人也對我很好,可是智旻和別人不一樣……

 

朴智旻面龐低垂,他的目光落在他們交握的指間那兩枚互相輝映的銀戒,他想自己有些不忍看金泰亨現在的表情。

 

有時他並不能很明確的分辦生離與死別到底哪種更為痛苦,也許是因為他並不是當事人,也正因為他不是當事人,所以才能有餘裕去思考這些根本沒有比較必要的問題。在對於現在的他而言,死別太過沉重,而生離似乎卻即將臨到。

 

他將會有另一個陪伴他的人,而那個人並不是自己,他們依舊並肩而行,未來也會繼續一起走,可是他卻不再是他的靈魂伴侶了,這些事尚未發生,他卻已經開始感到難受。

 

朴智旻很悲哀的發現自己是如此卑劣,金泰亨的一切他都不想與他人分享,就連這樣破碎傷心的回憶他都想獨佔。

 

好的壞的,快樂的悲傷的,都只有自己陪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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